老街·新街
滨海县总工会退休干部 徐以文
海滨小城有条西街是老街,我家在那里住30年。 街道是一条宽十来米,长百十米的水泥路,被过往的车辆压得坑坑洼洼,街的墙缝里长满了似绿非绿的苔藓,好像在顽强地说明自己的存在。 老街的两侧排满起脊的青砖瓦建筑,或平房或两层小楼,都是宽檐翘角,楞高顶上别有气韵。墙砖已被岁月的风霜剥落。花格窗,拱形带铜环的木门,以及或圆或方的烟囱,平添几缕古时的信息。街的另一头,有个绿树环抱浅浅的小河,在宅前横贯而出。小河上有座锈迹斑斑的铁桥,桥下的水时清时浊,流的顽强而艰难。 住在老街上的不少是手艺人。有打烧饼的炸馓子的做豆腐的;有打铁器制品的弹棉花胎的做缝纫手艺的。更多的是卖服装的,卖糖果的,卖电器家俱的,卖书画的……现在,新街卖的,老街也在卖;新街没有卖的,老街有得卖;你若走在老街里,还能体会到:老街卖的布鞋底厚、帮硬,那是女人戴着顶针纳出来的;老街卖的铁锹、锄头、镰刀、菜刀锋利、耐用,因为这是街东头老铁匠汪亲自打的;初阳下,兴许你会在几家半开的铺板里,看到几位男女,正在雾气氤氲中忙碌,经过他们的手,是白白的豆腐干或金灿灿的茶干。 走进那窄窄的街巷,你会体会到很多家庭扫过地洒过水的石板庭院,还有家庭里怒放的兰草、月季、茉莉花,小姑娘染指甲的凤仙花。庭院的一边晾晒着衣服,庭院的一角摆放着石磨。一家人围坐在小方桌吃饭,桌上新鲜的蔬菜、咸鸭蛋、老腊肉,香味四溢。 老街的人就像一家人,见了面都叫王叔李婶张奶什么的。哪家娶媳妇、生孩子,街上的老少都会挤过去,凑热闹,只等羞红了脸的新娘子朝门外挤着的人群撒把糖,孩子抢着、笑着、跳着才渐渐离去;哪家老人、孩子病了要送医院,街上的叔呀、婶的都会来帮忙,搀一把,送一程。夏天的晚上,街的两边坐满了乘凉的人,说书的、拉唱的,闲散谈天的,老街成了大舞台,欢乐祥和、随意自然的生活消除老街人的一切烦恼,轻松自如的氛围把心绪调节得平和舒缓。 如今,我和老街上的多数人住进了新城区。新城区几条笔直而宽敞而又洁净的街道,从南通到北,从东通到西,与沿海大通道、204国道交接。道路上公交车、大卡车、摩托车、自行车像长江里浪花一样。上下班的人们来来往往,川流不息。路两边的女贞、香樟、广玉兰、红叶李等树林互相搭错着、掩映着,茂盛枝叶向中间延伸,整个路道被盖在绿荫中,仿佛一条绿色的长廊。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楼房。楼房矮的三四层,高的六七层。墙上镶着红、白、绿相间瓷砖图案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人们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,个个眉开眼笑。房子下面的百货店、服装店、水果店、小吃铺,令人眼光缭乱,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人驻足。 新区建造的公园、人造湖是最吸引人,也是人们休闲散步的好去处。早在几年前,小城的领导就先后筹集资金上千万元,在新区的东面、南面建筑了公园、人造湖。在园中、湖旁矗立雕塑,在地上铺草坪,栽植丁香、雪松、梧桐、翠柳、白杨、榆梅花、淡杂竹、桃树、杏树、白果树,还有些叫不出名的小花,它们被园林工人修剪成伞形、蘑菇形。到了开花季节,这些树、花草争芳斗艳,姹紫嫣红,阵阵清香沁人心脾,使人陶醉。绿地上还建有仿古重檐、六角亭、水榭长廊、旱榭长廊、景台、艺术牌等错落有致,形态各异、各显特色。 清晨,天刚蒙蒙亮,一层轻柔的薄雾像洁白的轻纱披在公园上时,很多游人就在公园的空地上晨练了。老人们舞剑、练功;年轻人散步、游玩;孩子们嬉戏、玩耍。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,湖边公园最热闹的时间也来了。人们纷纷到湖边散步、聊天、滑旱冰,观赏湖中间的音乐喷泉。湖畔西边广场,常有几千人和着动听的乐曲翩翩起舞。老年们的舞姿刚劲有力,中年人柔中带刚,青年人敏捷洒脱。广场边的观众一边听歌一边欣赏舞技,掌声不断,赞不绝口。 慢步在老街,徜徉在新街,我的心里感慨万千:老街像一位饱经苍桑的老人,他用欣喜的目光,注视着身边的巨变;而新街像一位血气方刚,年富力强的少年,他昂首阔步地迈向更加辉煌的明天! 老街,新街,他们是在完成一种历史交替,而这仅仅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变化,在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正在每时每刻,无处不在悄悄地发生着!